粉丝、黄牛、平台,三方视角解析2023演出市场

骨朵网络影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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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07 11: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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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来,票来,票从四面八方来。

不出李雯雯所料,先前明确表示不可转赠也不可退票的鹿晗2023πDAY演唱会,在正式开始前两周,也开启了官方退票通道。

虽然票务情况说明中提到,只有拥有“不可更改的客观原因”相关证明文件才可以申请退票,事实却并非如此。“点击退票后,一直没有退款到账。我以为是要私信大麦客服提供相关证明才算真正的退票成功,但大麦客服告诉我不需要,让我耐心等待即可。”

第二天上午,1377元的票款就一分不差退回了李雯雯的支付宝账户。先前,李雯雯担心退票的审核卡得严,特意拜托公司人事为她开具了一张6月下旬需前往香港工作的出差证明。现在,这一纸证明也没有了用武之地。

而回顾鹿晗等明星的演唱会购票时间线可以发现,不知不觉中,演唱会固有的购票流程已经被更新。早先首轮开票后即等待演唱会开场,中途不可退不可换的模式,加入了优先购、转赠、退票、二次开票多个环节。更新的购票流程中,暗藏了2023年演出市场的升级秘密。

粉丝不再一票难求,黄牛无法一手遮天,平台开始转变思路,演出经济悄然在这一代年轻人中发生改变。

林天美2023年4月刚满18岁,成年后的她看的第一场演出是时代少年团的理想之途演唱会。喜欢时代少年团四年多时间,家住银川的林天美却一直没有机会一睹偶像们的真容。奔赴一场远在海口的演唱会,更像是她为自己的青春圆一个梦。

而真正帮助她顺利圆梦的,是一串由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组成的十位数特权码。特权码顾名思义,有了码就等于有了“特权”,可以在开票后优于其他没有特权码的人购票。“我的特权码是在闲鱼花了1000元买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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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林天美介绍,时代少年团的演唱会特权码分两批发放。第一批特权码是为了弥补购买过时代少年团按时长大演唱会门票的粉丝。2021年7月,按时长大演唱会临开场前被迫取消,给订了机酒的粉丝造成了不小的经济损失。于是时代少年团所在公司时代峰峻承诺,但凡购买过按时长大演唱会门票的粉丝,都可以无条件优先购买时代少年团的下一场演唱会门票。

林天美价值千元的特权码正是从这一批粉丝手中倒买而来,但林天美一点也不觉得贵。“第一批特权码只有一万张,但理想之途演唱会设置了四万个观众位,只要我有码就一定能有票。”相比于开票后溢价5000至10000元的黄牛票,1000元的特权码性价比很高。

第二批特权码则是面向全体时代少年团粉丝俱乐部的高级会员发放。想要成为高级会员,每年需要向时代峰峻缴纳298元的会费,“俱乐部的高级会员数远多于演唱会的座位数,所以有了第二批码也无法保证能抢到演唱会门票。很多有第二批码的粉丝,也会像我一样在闲鱼高价收第一批码。”

5月2日七点半,时代少年团理想之途演唱会如约在五源河体育场开唱。林天美靠着一串特权码和手速、运气坐到了演唱会第一排靠左边的座位,近距离欣赏了偶像们的舞台。她说,“近到我甚至能看清他们脸上的汗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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购买了鹿晗演唱会门票的李雯雯,同样是优先购的受益者。

曾在2021年购买过鹿晗2021πDAY重庆站、广州站演唱会门票的粉丝,可以凭借相同的手机号登陆大麦,优先购买2023πDAY演唱会门票。“虽然工作室说之后再开演唱会,我们这些被迫退票的粉丝能优先购,但当时我们都觉得演唱会遥遥无期。没想到三年时间变化这么大,大家又能看演唱会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李雯雯出于个人原因,只得把抢到的演唱会门票再次退掉,但她始终感恩优先购这一购票模式的出现。“这让我觉得粉丝被排在了第一位,大家都没有忘记当年的那个约定。”

除了时代少年团、鹿晗外,周杰伦2023年嘉年华世界巡回演唱会也通过优先购模式,为曾在2021年购买了太原站门票且一直保留订单的粉丝,发放了0元购权益。三年前的各大演唱会门票,如今又陆续通过优先购回归粉丝手中。

诚然,以上优先购的出现有一定的历史原因。但对于粉丝来说,能落实优先购已经是一份意外之喜。许多如林天美一样的粉丝坐在偌大的体育场内时,仍心有戚戚,“如果没有优先购,我要花多少钱才能坐到演唱会的第一排啊。”

从奥林匹克公园走向鸟巢的路上,吴伟华一个黄牛也没有碰见。“之前看演唱会,一出地铁站就能碰到黄牛。路过黄牛身边时,他们每个人都佝偻着腰,把一叠门票像扑克牌一样放在手里把玩,发出咔咔的声音。然后压低嗓音问你,要票吗?要票吗?”

但在五月天的六场北京演唱会举办期间,鸟巢外连一个黄牛的身影都看不见。一方面,是警方对黄牛的打击力度加大。根据平安北京5月26日的通报,警方依法打击五月天演唱会倒票人员29名,并表示会发现一起查处一起,全力维护良好的演出市场环境。

另一方面,五月天粉丝“宁可鸟巢门口站,也不能让黄牛赚”、”五迷进鸟巢,黄牛进监牢”等口号,让黄牛票在粉丝群体中失去了市场。

吴伟华同样是五迷中喊口号的一员,他对黄牛的憎恨还因黄牛搅黄了五迷内部的三次团票。2023年5月6日,纯真MAYDAY、五月天吧、MAYDAY五月天任意门同时宣布“因不可抗力,本次五月天2023北京演唱会门票团购取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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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不可抗力,但我们粉丝私下都知道,取消的原因是黄牛侵入了我们的团票系统。”0秒创建的大量购买订单均是黄牛所为。吴伟华说,过往几乎每场演唱会都能通过粉丝组织团购原价票,“平台票难抢,现在团票也没有了,粉丝怎么可能不恨黄牛。”

在吴伟华看来,粉丝组织的团票也是一种优先购。以2023年五月天北京鸟巢演唱会为例,大麦、纷玩岛、猫眼平台统一的官方售票时间是5月9日,但粉丝组织的团票时间是5月6日,从时间上就优于平台票。更不用说,粉丝组织的团票位置更为靠近舞台,且粉丝坐在一片区域,演唱会的氛围感更强。

在大批五月天粉丝痛失门票后,事情的转机出现了。5月24日,演唱会主办方华乐非凡发微博声称,五月天北京演唱会现场舞台完成搭建后经重新评估,尚有少量座位确认无遮挡可用于观演,该部分门票将于5月25日上午11点开放售票。5月27日,华乐非凡再次发微博说明,经过评估,释放少量座位最后一次进行销售。该部分门票将于5月27上午10点开放售票。

至此,五月天北京鸟巢演唱会共经历了三次开票。吴伟华认为,这是所有五迷齐心协力抵制黄牛的成果。“这些所谓的‘少量座位’应该就是原本黄牛手中的高价票,但因为没有五月天粉丝愿意买,所以只能退回主办方,而主办方不想把票砸手里,只能再通过平台卖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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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牛成哥虽然没有同意吴伟华的说法,但是整个5月,他确实没有在朋友圈卖过五月天演唱会的门票,只接了五月天杭州演唱会二次开票的代拍。他告诉骨朵,“大麦售卖的五月天门票,在开场前一周可以转赠。纷玩岛和猫眼售卖的五月天门票是纸质票,比转赠还要方便。我们懒得掺和粉丝之间的交易。”

与此同时,粉丝和黄牛之间的战役也慢慢演变成粉丝与平台、与主办方的战役,黄牛成哥说,“门票卖不出去发愁的不是黄牛,而是主办方和歌手,我们只是少赚一点,他们才是赔。”黄牛的溃不成军,即代表演唱会强实名制卓有成效,也代表粉丝倒逼平台回流原价票有可行之处。

由此可见,无论是优先购还是多次开票,最终都指向了阻止黄牛对演唱会门票的倒买与倒卖。奥林匹克公园通往鸟巢的路上,少了黄牛此起彼伏的询问声,变得清静了也清净了。

李雯雯退掉鹿晗2023πDAY演唱会门票后,转头又抢到了刘若英飞行日2023巡回演唱会。她打开自己的大麦电子票夹数了一下,5月已经看了两场演唱会,6月还将再看三场演唱会。“本来还想趁着出差去香港,看一场蔡徐坤香港演唱会,但是和刘若英的演唱会时间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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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门票富翁李雯雯一样,吴伟华也抢到了刘若英演唱会的门票。排除网速、手速和运气成分,他们都体感今年的演唱会门票更好抢了。刘若英飞行日2023巡回演唱会北京站2023年6月6日中午11点正式开票,截止发稿前,大麦仍有剩余门票掉落。

李雯雯把这几次都能抢到票归功于平台的退票机制。“我的梁静茹和刘若英的演唱会门票,都是在开票后的余票掉落时段抢到的。”

梁静茹2023演唱会北京站5月31日正式开票,但一直到6月2日中午11点前,都支持无条件退票。同样,刘若英演唱会门票在规定时间内也可以无条件退票。李雯雯正是抓住了其他人的退票时机,“但这种票一般都是看台前排或者内场,捡不到便宜的看台票。”

吴伟华在刘若英演唱会开票前,甚至动过找主办方走后门的想法,但他没有想到抢票已经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难了。五月天、鹿晗、梁静茹、刘若英等歌手演唱会,都竭力保障充足的原价票源给到大麦、纷玩岛等官方售票平台。其中,优先购、转赠、退票、二次开票等通道的开放,也促进了更多原价票流入演出市场。

首先,是优先购的售票思路的转变,不仅互惠了粉丝和为难了黄牛,也为更多平台带来了利好。

纷玩岛在许巍、任贤齐等歌手演唱会售票时,先于大麦等平台提前48小时优先购,不失为售票平台竞争中的一手高招。大麦平台推出淘麦VIP,凭借VIP积分兑换张杰、周柏豪等歌手演唱会优先购权益,也同样是为平台赚得额外营收。

以及,在大麦购买王源2023客厅狂欢演唱会门票即可领取飞猪机酒优惠,蔡徐坤2023迷演唱会与携程合作,捆绑演唱会门票和酒店套房。这些都是演唱会“一票多吃”的标准范本,既让购买演唱会门票的粉丝享受到了原价票,也同时与多家平台合作达成了共赢。

其次,则是如黄牛成哥所说,无论是赠票还是退票,都导致他们的生意更难做了。“别人买了票但不去看了,赠票直接就能转赠给别人,退票也能直接退给平台。不像之前,买了票如果不自己看,只能交给我们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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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黄牛们也应运而生了另一种新的票类——过户票。指黄牛从中协调买票和退票人的时间,有票的人退票同时,买票的人点击购买退掉的那张票,从而实现票面观影人的“过户”。但成哥也表示,这种操作有风险,大多黄牛都不会卖过户票。

不可否认,每一场演唱会开票后,互联网上依旧是没抢到票的抱怨声大过于抢到票的欢呼声,但如李雯雯、林天美、吴伟华一样凭借特权码、退票捡漏、二次开票抢到原价门票的人也在不断增多。

抢演唱会门票这件事,在年轻人中未尝不存在“沉默的声音”。或许只有等到演唱会开场后,朋友圈被演唱会现场的跟唱小视频刷屏时,大家才意识到,“原来他抢到了票!”

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骨朵网络影视”(ID:guduowlj),作者:王若晔,36氪经授权发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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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文标题: 粉丝、黄牛、平台,三方视角解析2023演出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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