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App Store里，苹果会偏袒自家的应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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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在苹果App Store里搜索关键词，自家产品往往置于竞争对手之上。随着App Store的不断壮大，苹果收到的垄断质疑也越来越多。对于垄断的说法，苹果公司予以否认。他们给出了哪些理由？跟着《纽约时报》的这篇文章，看看他们的说辞是否站得住脚吧。本文译自The New York Times，作者Jack Nicas和Keith Collins，原标题为“Does Apple Tip the Scales in Favor of Its Own Apps?”

如果你最近在iPhone上打开App Store（应用商店），在搜索框中输入“音乐”，第一个结果会是苹果的iTunes。 

下一个将是Apple Music（苹果音乐）。接着又有一些苹果的应用，甚至包括一些与音乐完全无关的产品，比如imovie。有些时候，你必须浏览多达八个苹果应用，才能找到一个由不同出版商开发的应用程序。

根据苹果公司的说法，这就是App Store的工作原理。而评论家说，这恰恰是问题所在。

在App Store的搜索结果中，排名前几位的是网络经济中竞争最激烈的不动产。App Store去年的销售额超过500亿美元，苹果公司表示，三分之二的应用下载都是从搜索开始的。

但随着苹果在自家平台上有了最有力的竞争优势，美国、欧洲和俄罗斯的反垄断投诉核心问题在于，他们怀疑苹果一直在向有利于自己的方向倾斜。

《纽约时报》对应用程序分析公司Sensor Tower汇编的6年搜索结果进行的分析显示，苹果的应用最近在App Store至少700个搜索词中排名第一。分析还显示，一些搜索在显示竞争对手的搜索结果之前，会生成多达14个苹果应用程序。(不过竞争对手也可以付钱给苹果，让它把广告放在苹果搜索结果的上方。） 

在最近的一次采访中，两名苹果高管在展示分析结果时承认，在一年多的时间里，iPhone的App Store中许多常见搜索结果的前几名确实都是苹果自己的应用程序。即使苹果的应用没有竞争对手的应用与关键词联系那么强、那么流行，情况也是如此。这些高管表示，自那以后就调整了算法，减少了自家应用程序出现在搜索结果顶部的几率。 

《纽约时报》对App Store数据的分析，其中包括自2013年以来横跨13个关键词的1800多个特定应用程序的排名，都足以说明科技公司平台赖以支撑的算法具有影响力以及不透明性。

这些算法可以辅助决定安装哪些应用程序、阅读哪些文章以及购买哪些产品。但苹果和Facebook、谷歌这样的其他科技巨头不会详细解释这些算法是如何工作的，即使他们将问题归咎于算法。

苹果公司高级副总裁菲利普.席勒(Philip Schiller) 负责管理App Store，另一位高级副总裁艾迪.库伊(Eddy Cue)负责管理从搜索结果中获利的苹果应用，他们表示，公司显示搜索结果的算法没有任何秘密可言。

这些高管说，苹果并没有为了自身利益而手动修改搜索结果。他们说，与此相反，苹果应用的排名通常高于竞争对手是因为它们受欢迎，而且它们的通用名称往往与广大搜索词非常匹配。

 “我们在App Store中运行搜索的方式完全不是为了驱动用户下载我们自己的应用，”席勒说，“而是基于我们认为用户想要的内容来呈现结果。”

苹果于2016年6月将其应用程序添加到App Store。Sensor Tower的数据显示，从那时起，苹果的应用就已经成为许多热门搜索词的首选搜索结果。数据还显示，这些苹果应用的排名已保持了数年，而一些劲敌则一直排在后面，有时排在几百位之后。

苹果发言人说，公司无法核实数据，因为没有保存历史搜索结果的记录。

该公司通过其App Store建立的影响力正面临着美国最直接的法律挑战。今年5月，最高法院以5票赞成、4票反对的结果通过了一项针对苹果的反垄断集体诉讼。最高法院表示，应该让消费者有机会证明这家科技巨头利用垄断力量提高了iPhone应用的价格。

当多个苹果应用程序捆绑了搜索结果，比如搜索“音乐”时，苹果高管却将结果归结于App Store也是搜索引擎的一个功能，该功能有时会将应用程序按制造商分组。他们在7月份调整了这一功能，这样苹果的应用程序就不会看起来像被特殊对待。许多苹果应用程序因此而下线。

不过，这些高管否认那些需要解决的问题的存在。

席勒说:“这也没得到纠正。”

库伊说:“已有所进步。”

一些研究App Store算法以帮助公司获得更高排名的顾问表示，苹果在市场上取得的持续成功令人怀疑。算法是一种自动化系统，主要是为独立运行而设计的。但是，是人类决定了算法的衡量标准，而这些决定可能是主观的。

ASO项目首席执行官托德.邓纳姆(Todd Dunham)表示:“我很难相信，苹果的某些应用程序的排名会比那些评论更多、下载量更大的竞争对手更高。

咨询公司Perficient的应用商店顾问埃里克·延格(Eric Enge)表示，《纽约时报》分析中发现的一些搜索结果似乎是“有指导意义的”。他说:“毫无疑问，应用程序领域是主要战场之一，而占据主导地位可以在商业上获得大量收益。”

App Store的搜索算法是由加利福尼亚州库比蒂诺的一个工程师小组开发的，其中一些人在苹果安排的另一次采访中说，他们几个月来都没有注意到苹果主导了音乐和其他类别的搜索结果。

他们说，一旦他们注意到，仅仅一个工程师就能决定改变算法。

工程师们表示，在谈论他们的算法如何工作时，他们必须含糊其辞，以避免向那些想要利用算法的骗子透露太多信息。他们说，该算法检测了42种不同的信号，包括应用程序与给定搜索的相关性、评分以及基于下载和用户点击的受欢迎程度。

苹果公司在2008年推出了App Store，并迅速改变了手机行业，为人们下载游戏、办公工具和社交网络服务创造了一个新的市场。App Store上已有超过200万个应用可供下载使用。 

苹果对App Store的严格控制，导致了一个似乎比Play Store更不易受影响的市场。Play Store是谷歌运营的Android智能手机上的应用市场。谷歌的Play Store结果部分是个性化的，因此每个人可能会看到一组不同的结果。

Facebook、Spotify和Yelp等公司在苹果的平台上蓬勃发展，这通常会为应用程序开发商带来比谷歌的Play Store更多的收入。

为了让他们的应用程序被发掘，公司试图把他们推到App Store搜索结果的前列。有一个行业的咨询师为此专门收取费用，因为他们具备在设置合适标题、描述和其他细节以取悦App Store算法方面的专业知识。

但苹果的算法似乎也为其自己的应用程序带来了好处。

8月21日，在Sensor Tower追踪的约6万个搜索词中，苹果应用程序在735个搜索词中排名第一。大多数被追踪的搜索结果都很模糊，但苹果的应用程序在许多热门搜索中却位列第一。例如，在6月和7月的大部分时间里，苹果应用程序是以下这些搜索词的首选搜索结果:书籍、音乐、新闻、杂志、播客、视频、电视、电影、体育、智能卡片、礼品、金钱、信用卡、借记卡、健身、人物、交友、时间、笔记、文档、文件、云、存储、消息、家庭、商店、邮件、地图、交通、股票和天气。

《华尔街日报》还发现，在6月份两天内对600个搜索结果进行的分析中，苹果的应用程序在很多搜索中经常排名第一。

苹果经常在App Store竞争最激烈的一些搜索结果中取得成功。从2018年6月到上个月，至少有四款苹果应用在“电视”的搜索结果中遥遥领先，而Netflix基本上被困在了百名中。

在“音乐”的搜索中，Spotify多年来一直是第一个搜索结果，但2016年6月，Apple Music在进入App Store后不久就登上了榜首。到2018年底，排名前八的全是苹果应用程序，其中一些甚至与音乐无关。

如果你在2018年5月搜索“podcast”，你必须浏览多达14个苹果应用程序，才能找到另一家应用商制作的应用程序。

自2016年6月以来，苹果播客应用一直占据着“播客”搜索的榜首，但其他流行的播客应用在排名中表现不佳。例如，自2018年6月以来，一名竞争对手Stitcher就被困在了数百名播客搜索结果中。

这对Stitcher的生意造成了损失。Stitcher的营销总监艾米.菲茨吉本斯(Amy Fitzgibbons)表示，在谷歌的Play Store上，搜索“播客”的用户大部分下载了Stitcher。她说:“但在苹果的App Store，搜索‘播客’时我们的应用甚至没有被列为的下载来源。”

《纽约时报》的分析还发现了苹果应用取得成功的其他惊人案例。3月25日，该公司推出了一款可以通过Apple Wallet（苹果钱包）应用使用的苹果品牌信用卡。次日，Apple Wallet在“钱”、“信用卡”和“借记卡”的搜索中位列榜首。而在此之前，这些应用在这些搜索词中还没有排名。

库伊和其他苹果高管推测，Apple Wallet应用的营销团队在应用的基本描述中添加了“钱”、“信用卡”和“借记卡”这些关键词才导致它们出现在搜索结果中。

然后，人们搜索这些词，找到Apple Wallet应用程序并点击它，告诉算法这应是一个首选结果。

席勒说:“我们只能告诉你，除了推出一款很棒的电子钱包、一张苹果信用卡，并大力推广之外，我们没有做任何事情来推动这一趋势。”

苹果高管说，当搜索结果中充满着苹果的应用程序时，算法得出的结论就是，人们正在寻找特定的苹果应用，同时也决定让同一家开发商的其他应用程序出现在搜索结果中。

但这并不总是对苹果有利。他们说，例如搜索“office”会出现一系列微软应用程序，因为算法识别出他们正在寻找微软office工具。

苹果工程师表示，该算法认为，搜索“音乐”的人只想要Apple Music，因为用户非常频繁地点击Apple Music这一应用。与其他应用程序相比，Apple Music有一个明显的优势:它预装在iphone上。苹果公司表示，一些人会使用搜索引擎来寻找已经安装在手机上的应用程序。

当人们搜索“音乐”时，App Store会提醒他们，他们已经安装了Apple Music。工程师们说，很多人点击了这个应用程序，这增加了它在算法眼中的受欢迎程度。

苹果工程师说，在过去几个月里，他们开始注意到该算法是如何将结果与苹果应用打包在一起的。于是，首先他们停止了算法在特定的搜索中这样做。今年7月，他们关闭了所有苹果应用的出现机会。 

7月12日，许多苹果应用程序在热门搜索排名中大幅下滑。“电视”的搜索结果中，苹果应用从四个变为两个；搜索“视频”和“地图”时，苹果的三个热门应用变为了一个；同时Apple Wallet则从“钱”和“信用卡”的榜首下滑。

席勒和库伊表示，该算法一直运行正常。他们只是决定限制自己去帮助其他开发商。

库伊说:“我们总犯错”。

席勒说：“我们很乐意承认这一点，这就没错。”

译者：Yoyo_J