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点1氪晚间版：很多年以后，Mark 准会想起那个吃着巧克力配草莓的遥远的下午

(一)

很多年以后，Mark Zuckerberg 站在诺大的股票电子显示屏幕面前，准会想起那个同 Jan Koum 在情人节当天吃巧克力配草莓的遥远的下午。一年前，Facebook 是个用户量早已突破 10亿的互联网巨头，以 Graph Search 、News Feed 和 Timeline 这三驾马车，纵横驰骋互联网界，然后一年后的 2014年，Facebook 却因种种问题裹足不前，创新难再。

也正是那个下午，Mark 跟 Whatsapp 的 CEO Jan Koum 一起，坐在一家硅谷的小店里，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聊起了 Facebook 目前所处的困境。

“我是一个直脾气，从哈佛开始，我就一直习惯独来独往，根本不在乎外界怎么看。但你看现在，我都开始穿西装了！同时还得不断的去回应外界提出的各种问题。如果他们能看我我说看到的未来也就罢了，但你知道，那些提问的记者，通常都是些目光短浅，华尔街分析师附体的笨蛋。”

“这家店看装修不怎么样啊，为什么挑这家？” Jan Koum 跟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年轻人并不是很熟，所有关于 Facebook 的一切都来自David Fincher 的电影《The Social Network》。他不想才坐下就聊这么沉重的话题，于是问了一句。

“呃......Jan 你就别客气了，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跟我是同一类人，有什么话直说吧。” Mark 边说，边拿出 Evernote 新推的实体笔记本 Evernote Business Notebook ，将最近一页关于自己拜访 Oculucs 的上栏笔记，共享给 VP 团队。

“如果你当真这么认为，那就别管这些了。如果你的产品足够牛逼，足够酷，谁会在乎你是穿着拖鞋发布它的，还是穿着皮鞋。” Jan 吃了一口巧克力，继续说：“要妥协的话，Whatsapp 早该免费了，花在服务器上的钱，也该分出来一大半用来做市场营销和推广。但我并没有这么做，现在 Whatsapp 月活 4.5亿，最近一个月就涨了 1亿。为什么？因为我知道用户最在乎的是安全、隐私和消息能否稳定送达。除此之外，别扯那些没用的。哈，这巧克力真不错！”

尽管 Mark 知道 Whatsapp 的理念，但听到 Jan 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样的话，还是惊呆了。这让他想起那个依然穿着连帽衫，白天拼命写代码，晚上同 Sean Parker 一起混酒吧的自己。这两者的共同点就是：纯粹。—— 你很清楚自己要什么，而不是这个世界希望你做什么。

为了掩饰自己的兴奋和紧张，Mark 冲着 Jan 在自己嘴边划了下，示意他吃的太猛，嘴角有残留物。

“你知道为什么我讨厌 Android 吗？” Mark 突然问。

“我在跟你聊纯粹的事情。” Jan 被问的措不及防，手一下停在空中，仿佛手指被粘在了嘴角上。

“因为它不够纯粹。大部分用户拿到的 Android 设备，都是妥协的产品。一台 Galaxy S5 里会有两个照片应用，一个来自 Google 一个来自 Samsung，两套设置体系，一个来自 Google，一个来自 Samsung，等等等等。iPhone 就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为什么说这个？”

“当你有了这么庞大的用户群时，你必须得给他们提供最优化的体验。WhatsApp 作为 IM 没得挑，没有广告、没有游戏，一切都很纯粹，但作为用户，用 WhatsApp 交流，必定就会互传照片、分享文件、一起游戏，到那时，用户不得不在 WhatsApp 和其他工具中来回的切换，这种体验会很糟糕。”

这正是 Jan 目前在思考的问题。眼看着亚洲各种IM 应用做的风生水起，并且都在试图往海外扩张，WhatsApp 尽管坐拥 4.5 亿活跃用户，但当初的纯粹，从长远来看，也可能成为未来自己的软肋。

看 Jan 略有迟疑，Mark 知道他发现了痛点，于是乘胜追击： “其实我之前跟你说的烦恼，也是因为现在很少有人真正的理解Facebook。我们从来都是一家目光长远的公司，在我看来，Facebook 的进程可以分为三个阶段：第一，Facebook 应用，一个有超过 10 亿用户基数的商业服务。第二，Instagram、Messenger 和 Search，这些是人们在各种场景使用非常频繁的服务，他们可能会成为下一个 big thing，会成为 Facebook 商业的一部分，但必须需要等上三年。最后则是需要等上更久的服务，像 Home、Paper…..算了，我还是发一篇文章给你吧，你自己去看。”

“可这跟 WhatsApp 有什么关系？”

“WhatsApp 可以作为第二个阶段的一部分，你可以保证你的纯粹，我们不干涉，其他的推广、游戏、广告等等，都可以让我们来做。至于要不要贴上 Facebook 的标签，我们想的很清楚，有些一定要，有些则不必，判断的标准就是能否给用户输送完美的体验。”

“你这是要收购WhatsApp 吗？我这家店的巧克力可比这里卖的，要贵多了。”

“服务员，买单。” Mark 扬手，冲服务员说道。

（二）

Oculus 这家公司，Mark 已经盯了快两个月了，头一次试戴，就觉得它很可能会成为下一个平台级的产品。此前他曾跟 Brendan Iribe 电话里聊过，他感觉，Oculus 相较已经规模很大的 WhatsApp 来说，还在非常早期的阶段，他们面临的问题还有很多，比如生态尚未成型，资金链也成问题，想要快速发展起来，还需要一个幕后推手。而Facebook 很愿意做这样的推手。

“你知道我们同 Dropbox 的收购策略有什么不同吗？” 同上次跟 Jan 聊一样，Mark 并没有直接提收购的事情，而是绕了个弯子。这是他头一次来到 Oculus 位于加州的办公室，这次来的目的很简单：收购 Oculus。

“没什么不同，都是完善自有的体系，给用户提供更多的细分服务。Dropbox 一连收了图片云服务 Loom 、文件协作工具 Hackpad、聊天工具 Zulip 和 社交阅读器 Readmill，无不如此。你们收购 WhatsApp 、Instagarm 也是一样。” Iribe 知道 Mark 很直接，但没想到这么直接，几乎不带任何思考的说出自己的第一反应。

“哇喔，这个真的好酷！我头上那幅画就是Nokia 的开机界面上的那幅吗？” Mark 刚来就戴上了Oculus 最新零售版原型机 Crystal Cove，此刻他眼前所看到的是梵蒂冈的圣彼得大教堂。“哦，对，区别是这样的：它们是完善现有的服务，而我们则更关注未来。190 亿美元收购WhatApp 就是一例，我当时跟 Jan 只聊了一个下午，四天后整个 Case 就搞定了。我觉得 VR 会是未来的一个方向，甚至可能会是一个平台。Facebook 需要这样的平台，也希望能够把 VR 打造成下一个平台。”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就不绕弯子了。Oculus 需要建立一个生态系统，以及提供相应支持的基础设施。这方面的东西，Facebook 了解吗？”

“略懂。” Mark 戴着眼镜，头四处看，两只手放在键盘和鼠标上。“哈，我真的感觉我就在圣彼得大教堂里，我甚至能闻到颜料的味道，Iribe，这太酷了！”

“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更多的钱，用以硬件产品的开发。最好能募集到五到十亿美元。”

“我感觉除了游戏，这个用来做旅游产业也很有市场啊。” 熟悉 Mark 的人都知道，他总喜欢好几条线穿插在一起说。

“Facebook 最不缺的就是钱，你知道，从一开始，我们就很会赚钱。” Mark 又接着说。

“我们这台眼镜，可跟普通店里卖的不一样，我们很贵的。” 尽管 Iribe 并不认为 Facebook 是最好的卖家，但WhatApp 在前，他知道 Facebook 可能是最干脆，最直接，最能当下满足 Oculus 需求的买家。

“这样，跟 Instagram 一样，10亿吧，你看怎么样？”

“不行，怎么也得 30。”

“15？”

“25，真的不能再便宜了。”

“那就 20吧。晚饭我请。”

“呃….”

“别磨叽了。服务员，买单。” Mark 又一抬手，这因联想到此前收购 WhatsApp 而突然冒出来的一句，让所有在场的 Oculus 的成员吓傻了眼。当然，因为他戴着眼镜儿，压根也看不到所有人凝固在脸上的神情。

“咦，我的鼠标呢？” Mark 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