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费阅读2.0时代，争的是什么?

编者按：本文来自微信公众号“游戏观察”（ID:gamewower），作者：gamewower，36氪经授权发布。

2019年是免费阅读集中爆发的一年，以趣头条、字节跳动为首的新玩家与以阅文集团和掌阅科技为首的老玩家，在长达一年的相互角力对峙中，迅速占领免费阅读市场。

米读、番茄小说、得间小说、飞读和七猫等免费阅读平台，已经成为免费阅读市场的头排兵，市场格局初步形成。

根据阅文集团2019年财报显示，平均付费用户相较于2018年的1080万，同比下滑9.3%至980万。而整个网络文学用户已经持续增长至4.55亿人，网民使用率达到53.2%。

由此不难看出，免费阅读兴起为网络文学市场注入了活力的同时，以米读为首的免费阅读平台对付费阅读市场造成了实质性的冲击，网络文学阅读市场的新增用户几乎都流向了免费阅读。

然而，免费平台却也暴露出很多问题，如内容生态不完整、商业链断裂等。实际上，以免费切入市场跑马圈地，争夺流量的时期已经进入尾声，免费阅读平台想要站稳脚跟，并且获得可持续的成长，必须要回归内容本身，迭代升级，发力原创、独家内容建设。

跑马圈地时代已过

2018年下半年，以趣头条旗下的米读诞生为节点，免费阅读在十多年后，再次以一种全新的模式面向用户。

与当年以盗版为主的免费模式不同，“米读们”的核心模式是采购流量和正版内容并行，快速跑马圈地获取用户。

在发布2018年财报时，趣头条管理层就曾表示，“除了阅文和掌阅这样前两三家平台之外，几乎所有主流的小说版权方、小说平台公司都在跟我们合作，因为我们的用户体量确实增长地非常快。”

到了2019年年中，米读与掌阅签订了关于版权内容的合作协议，从掌阅引入了2万本出版物，扩充免费内容版权库。

根据趣头条2019年年报公布信息显示，米读已经与100多家出版社建立合作关系，覆盖了行业80%的主流内容供应商。

同样在做免费阅读的连尚文学，除了购买内容版权外，更是直接收购了逐浪中文网，以此扩充内容库。

这一模式在行业发展初期阶段取得了不错的效果，米读上线仅154天，日活跃用户就突破了200万。

然而，经过一年多的发展，免费阅读模式弊端逐渐暴露出来，免费阅读也到了一个新的阶段。

免费阅读需要突破天花板

用户留存对于内容型平台来说，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

经过长期的积累与发展，付费平台已经构成以优质的独家内容、成名作家和阅读社交化为核心的用户运营体系，提高了用户留存率和活跃度，强化了用户对平台的忠诚度。

而发展积累尚短的免费阅读平台目前正遭遇用户高流失率的问题。

一方面免费阅读与付费阅读这两个市场是有先天性的差异，二者之间的用户也有很大的差别。由于免费模式拉低了门槛，初期用户选择免费阅读平台是因为免费，当用户发现内容上得不到满足时，便会选择离开，付费平台恰恰相反。

另外一方面体现在内容层面，主要有两点：

其一，内容的重合度。免费阅读平台在初期发展过程中，内容基本都是从版权方处进行采购。版权方与平台之间的合作模式，多是以分销形式合作，而非独家授权。

版权方希望内容能够触达的用户越多越好，以便于提高其版权运营上的价值。对于免费阅读平台而言，内容重合度过高，缺乏了核心竞争力。

其二，内容的价值。由于免费阅读平台的内容大多数属于采购，版权并不属于平台，同时用户的忠诚度不高，直接导致后期的商业价值难以发挥。

根据阅文集团2019年的财报，其收入的大头已经变成了版权运营，占其总收入的53%，而在2018年这一数字还仅为19.9%。

另外掌阅的财报也显示，其在2019年上半年的版权相关收入同比增长70%，对比其整体营收同比微跌4%的情况，版权业务已经成为掌阅新的增长引擎。

版权收入是在线阅读未来最重要的组成部分，如果免费阅读平台难以形成版权收入，商业价值链将缺少最重要的一环。

在行业发展初期，这些问题对于免费阅读平台来说并不是最主要的，所有平台首先聚焦的是如何快速获取流量，然而现在已经到了必须要面对和解决这些问题的时候了。

根据QuestMobile《中国移动互联网2019秋季大报告》显示，在2018年下半年，在线阅读迎来了爆发式的增长，直接增长了近1亿的用户，但从2019年5月开始，在线阅读的用户增长幅度开始下滑。

不难看出，免费阅读的高爆发式增长已经成为过去时，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市场即将进入存量竞争，如果免费阅读平台依旧坚持以往的模式，将很难有更大突破。

发力内容生态建设

免费阅读平台如果想要寻求长期稳定的发展，必须要回归内容本身，发力原创、独家内容，以此去降低用户的流失率，解决内容高度重合问题，拉高用户的活跃度，扩大内容版权商业价值的发挥空间。

在2019年Q1的财报后的电话会议上，趣头条管理层就表示，“从第三季度开始，我们肯定会全力去建设自己的内容生态。”

去年11月26日，米读与中华文学基金会达成合作，将在原创文学推广、知识产权保护、内容安全审核等方面进行深度合作；同时，米读还成为了第二届矛盾文学新人奖网络文学新人奖评选活动的官方唯一协办方。

据了解，米读在2019年已经逐步孵化出一批月翻阅量过亿的原创内容。

未来三年，米读还将投入不低于10亿元，推进独家内容和作者生态建设，在现有资源基础上，引入一批独家书籍。

从采购内容抢夺流量到采购流量发力原创，做更优质的内容留住用户，这是米读面对当下问题作出的回应。

加大原创内容，一方面可以使得用户对平台产生归属感；另外一方面，原创内容的版权属于米读和作者，在后续的版权运营上有了足够的话语权和发挥空间，最重要的一点是，原创内容能够与竞争对手产生差异化竞争，从而在存量时代获得更好的增长。

简单来说，在前期通过快速的版权扩充，获取了流量后，深耕原创内容及独家内容，更好地沉淀用户，理所当然成为了免费阅读平台第二阶段要做的事情。

第一阶段免费只是平台切入在线阅读市场的一种切入手段，一张入场券，有了这张入场券才能更好的开展之后的商业模式。

冲击作者生态圈

随着免费平台发力原创，势必会对当下的网络文学格局造成一定的冲击，首当其冲的就是作者生态圈。

在此之前，作者的生态圈已极其狭小，红星新闻曾援引阅文集团相关人士透露的数据，2018年阅文年收入超过10万元作家为1000余人，其中有403人是“白金作家”、“大神作家”。

而阅文集团2018年的作者总数为770万，770万的作者中不算大神作家，只有600位作者的年收入超过10万元，不足万分之一。

很显然由于付费所带来的门槛，导致资源向头部聚焦。

根据第十二届网络作家排行榜显示，我们可以看到头部的10位作者，大多数是早年在起点、纵横时代诞生的大神作者。

米读的作者顾沉在接受采访时表示，“像我这样一些年龄比较小的读者，以前在掌阅追书，追到收费的地方，因为需要付费就没有办法追了，但是到米读之后就可以一直追下去，即使用户需要看广告，问题也不大。”

大神作者吃掉了市场上绝大部分的付费流量，新人作者的作品很难获得更好的资源扶持，因此新人作者想要成名，想要出好的成绩，实际上是非常难的一件事。对于很多成熟的作者亦是如此，付费阅读市场已显现瓶颈，在现有的作者体系中，“等级固化”现象已经存在，很难获取更大的晋升空间。

在这样一个快餐时代里，矛盾冲突非常明显的。不少作者向Gamewower表示，如果没有“白金加持”，一些大神作者的作品恐怕早就扑街了，此其一。

反观现在网文大神圈，新晋大神屈指可数，能够在在线阅读和版权上同时获得巨大商业回报的大神作者，近乎集中于老一批成名作者，此其二。

由此不难看出，付费阅读对于作者而言，依旧有缺憾，或者是问题存在。而对于整个网络文学市场来说，精品式文学创作与快餐式文学创作之间的冲突，创作收益和价值的不对等，也给整个市场带来了新的矛盾，于阅读平台来说，这也是不得面临的新挑战。

免费阅读则不同，免费阅读让用户了解一个新人作者的方式几乎是零成本，它为市场注入全新的活力，弥补了一些缺憾。

许多新作者兴奋地发现，免费阅读确实能让他们赚钱、实现职业梦想。“洛长天”现在是米读最火的签约作者之一，此前他在其他平台尝试过写长篇小说，但是单本收入仅有数千元；转战到米读后，仅用了半年时间，单月收入就已经突破了10万元；2020年3月，他的单月稿费已经突破20万元。

另一位新晋作者“沧海刘阳”在米读创作10个月，已有两个月单月收入突破10万元。沧海刘阳说，“按照目前的趋势预估，在他们的一个作者群里，单月破十万的作者能达到近40人。”

据了解，在米读平台上，目前已有作者仅创作了50万字，就实现了单日到手收入破5000元，部分作者单日到手甚至超过万元。

对于作者而言，在付费阅读平台上，订阅用户越多，享受的收益就越多，其实在免费平台也是如此，只是分成的方式从用户买单，变成了广告主买单。

“像米读就是点击有广告费，作为作者就是希望尽可能的吸引读者去看，这才是我们真正的收入来源”，洛长天说。

相比于付费阅读平台带给新人作者的收益，很显然免费平台在这个阶段可能会更好。一般情况下，新书期付费平台会给予作品一次试推的机会，随后通过订阅比数据再考虑是否追加推荐资源，如果前期订阅比数据不理想，大概率意味着该作品将会扑街；除此之外，过了新书期上架之后，由于付费拉出了一道门槛，又影响一部分读者流失，因此一本作品想要在付费平台上持续获得曝光量难度还是比较高的。

而免费阅读平台不同，去掉了付费的门槛后，降低了用户的流失率，使得读者能够保持对作品的关注度，更为关键的是，能保障作品能够持续性获得曝光。因此在流量分成及平台补贴方面所带来的收益是大于付费平台的，另外内容的分发上对用户阅读习惯更加精准的判断，对于优秀的作品/作者会有更好的成长机制。

近年来，用户买单的商业模式实际上已经触及到了天花板，在免费阅读还没有成气候的2018年，阅文集团的财报中就显示，其在线业务收入为38.28亿元，同比增长为9.7%，而值得注意的是2018年的财务结算中，阅文集团将网络游戏、在线广告等也并入了在线业务中，而2017年在线阅读是单独计算的。

因此，我们认为用户付费这种商业模式的确已经见到了天花板，而广告模式由于其刚起步，依旧存在着巨大的空间，在互联网流量越来越贵的当下，给予新人作者发挥的空间极其广阔。

当然，挑战也是存在的。相比于付费模式，免费模式在发力原创的初期，如何推广新人作者的作品，如何将用户进行更好的转化是需要面临的挑战。

不过，发力内容生态建设是免费阅读必须要去做的。只有这样才能形成一个闭环的商业模式，放大商业价值，而不仅仅是做流量生意。